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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一章 教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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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一章 教訓

項俞的臉色漸漸的從無助的,悲痛,變得面無表情,冷靜,沈著,他擡起手掌抹了下鼻血,眸色陰沈地盯著指腹的殷紅。

房間內,項愷走進臥室,口袋裏的手機傳來震動聲,項愷看都沒看地朝墻壁上摔過去,手機瞬間四分五裂,屏幕昏暗下去。

項愷頹廢地坐在床邊,手指插入自己的短發用力收緊拉扯著麻木的頭皮,怎麽會鬧成這樣?

自己捧在掌心養出來的孩子啊,為什麽?

項愷反問自己,是不是哪裏做錯了?項愷只是想給項俞一個好的環境,能夠讓他堂堂正正的活著,不用跟著自己過被子彈追著的生活,是自己對他的關心不夠?還是他覺得自己根本不配做他的哥哥了?

自從項俞知道關於自己身體的秘密,就連項俞也不對勁了,項愷攥著拳頭,都是因為這件惡心的事,都是因為這件事……

項愷仰躺在床墊上,眼睛木訥地盯著天花板,大腦裏渾渾噩噩的,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。

項愷想,不知道林子彥那天給自己餵了什麽藥,是不是藥效還沒過去,他緩緩合上沈重的眼瞼,意識飄得很遠。

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,不知道過了多久,耳邊傳來斷斷續續的呼吸聲,項愷猛地睜開眼睛,項俞雙眼泛紅,正專註地盯著自己,他的手指還在撫摸自己的側臉,項俞顫抖地開口:“哥,別趕我走,求你。”

昏暗的房間內,項俞垂著頭蹲在床前,慘白的臉上染著大片黑血,項愷瞪著睡得猩紅的眸子,一把攥住他的手腕,項俞扯動掛著傷的唇角,嗓音幹澀,顫抖地說:“哥,你別不要我……”

“別趕我走……”

項愷不可置信地瞪著他,扭頭瞧見窗子大敞著灌進呼嘯的冷風,項愷攥著他的手腕,怒吼著問:“你是怎麽進來的?”

項俞垂下眼瞼,不敢去看哥哥盛怒的眼神,怕從那雙眸子裏看到疏離,失望,他會控制不住自己,恨得想要發瘋。

項愷咆哮,“我問你,你是怎麽進來的!”

他清楚地記得自己把項俞關到房門外。

項俞撲過去摟住項愷的肩膀,埋著腦袋拼命地往他懷裏紮,恨不得鉆進他的胸膛裏,“我從五樓爬上來的。”

“我錯了……我錯了……”

項愷收緊手臂,用力地把弟弟摟在懷裏,感受到項俞顫抖的身體,項愷撕心裂肺的痛,他怒得氣得是誰呢,只要想到項俞是為了自己鋌而走險,項愷恨不得給自己一刀,他是自己的弟弟啊,為什麽要想這麽多呢,不是只要享受哥哥給你的生活就好了嗎?

“哥。”

“哥,我什麽都聽你的。”項俞擡起頭,眨著烏黑的眼睛,青澀的臉龐劃過摻著血的淚痕。項愷伸出手指,抹掉他臉上的淚,仰起頭長嘆一聲,自己真的不想看到項俞哭。

項俞小的時候摔倒了會紅著眼睛抹淚,項愷告訴他,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的,可是現在不論是看到他的眼淚,還是他的血,項愷都心疼得透不過氣,不想看到他的一滴眼淚,一滴血。

如果連弟弟都保護不好,自己實在是太無能,太失敗了。項愷如今陷入困境,如果項俞重蹈自己的覆轍,項愷光是想想就憤怒地想殺人。

項愷冷冷地說:“在家養傷,養好了就回學校去。”

“嗯。”項俞點頭,靠在項愷的胸膛,眉眼間的陰霾散去,只要還能留在他身邊,只要能抱著他。

項俞合上眸子,聲若蚊吶:“哥,只要你不趕我走。”

項愷寬厚的手掌拍著他的背後。

項俞的聲音很輕,哀求地問:“這幾天你會陪我嗎?”

項愷揉著他的腦袋,“我去做飯。”

項俞松了口氣,咧開嘴角,森白的牙齒掛著血絲。

項愷淡淡地說:“去洗洗。”

“嗯!”項俞痛快地抹了一把臉上的血,不想讓哥哥看著堵心。

項愷走出房門,項俞盯著哥哥的背影,口袋裏的手機震動,他拿出來查看是條消息,備註名是Q同學:學校新到了一批書,放在南樓的三層辦公室,沒有鑰匙進不去。

項俞沾著血的手指摁著屏幕,“下周一晚自習後給你。”

嗡嗡——項俞盯著來電顯示的名字,微微蹙起眉心,瞧一眼哥哥在外面忙碌的背影,站起身走過去把房門關上。

“怎麽樣?還活著呢嗎?”高宇寰囂張的嗓音從聽筒裏傳來。

“嗯。”項俞淡淡地應了一句,牽扯唇角的傷口吸了口氣。

“呦,你哥沒打死你啊?”高宇寰的心情聽上去不錯,指著酒杯讓旁邊的人給自己倒酒。

項俞走到窗邊瞧見停在路邊的改裝賽車,“把你的人叫走吧,被我哥看到的又要有麻煩了。”

“怕給我添麻煩?”高宇寰抿了口酒,“那你就聽話點,嗯?”

高宇寰現在和項俞正熱乎著,雖然嘴上說得無所謂,但是如果項愷動真格的把這小崽子給打死,他還有點舍不得,所有就派幾個人跟過來了,要是有什麽動靜,大不了就在項愷面前再玩一次綁架。

項俞一臉平靜,現在不在高宇寰身邊他連笑臉都懶得裝,“哥,我不聽你的話嗎?”

“聽我的話?你聽個屁了!”高宇寰把玩著酒杯,“不過你別說啊,我今天還真舒服不少,讓你哥教訓教訓你,都不用我自己動手。”

“什麽時候來哥哥這療傷啊,讓我也欣賞欣賞你哥的傑作?”

項俞吸了吸鼻子,心裏一陣冷笑,“我這周不能去你那了,我哥他……他盯著我,下周一晚上我過去。”

項俞意味深長地重覆一句,“過去陪你。”

“可以理解。”高宇寰聽著他的話心裏跟貓抓似的,“記得把自己洗幹凈了,過來挨操。”

高宇寰如今也就只能隔著電話逞個嘴能,想想自己十幾歲就出來混,什麽沒經歷過居然會栽在一個小兔崽子手裏。

不過鑒於他確實伺候的自己挺舒服的,高宇寰就當是哄小孩了,這樣還顯得自己心胸寬廣。

他也不是不能把項俞綁起來反攻回去,可要是這樣不就成仇人了嗎,以後還能有什麽情趣?再說他確實領教過項俞的手段了,不知道逼急了這小變態會做出什麽事來,於是高宇寰半推半就地覺得現在這樣也挺好,就算嘴上不饒人。

項俞聽著高宇寰那邊喧鬧的聲音,冷冷地問:“你在喝酒?”

“是啊,你哥幫我好好出了口惡氣,我不得慶祝慶祝,找幾個小鴨子陪我樂呵樂呵?”

“既然這樣,正好這次機會,我們的關系到此為止,就像我哥說的,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。”項俞瞇起眸子淩厲的目光盯著樓下那輛賽車,他似乎能透視車身,知道只要在哪裏做手腳,那輛車駛不出百米就會爆炸,“也不會再給你添麻煩。”

高宇寰嘿了一聲,“老子現在出來喝個酒都要你管著?你管的著嗎?”

項俞輕笑一聲,“哥,我就是知道自己管不了你,所以只求你自己能管著自己了,如果不行……”

他嘆了口氣,“我們還是算了吧……我知道我年紀小,你看不上我的,也只是跟我玩玩,對嗎?”

“行了行了知道了,你當我隨地亂發情嗎,出來就是為了打炮?少在這跟我委屈,你個賤人!”高宇寰憤憤地掛斷電話。

項俞犀利的眸子凝著手機黑暗的屏幕,嘴角揚起抹譏笑,高宇寰是個很重要的人,自己會好好利用的。

廚房,項愷一雙眼睛出神地望著鍋裏燉著的菜,他在盤算著以後的路該怎麽走,今天算是把高宇寰得罪了,以後在C區恐怕很難混下去了。

可是如果搬到城裏,自己為幫派做過的事瞞不住,生活會受到監管,項愷自己倒是不怕,還可以去做保鏢也算能混口飯吃,可是他擔心項俞被歧視。

要等項俞考完試,還有……和林子彥的事斷個幹凈後再離開。

項愷轉身環視這個只有三四十平米的房子,這是他和媽媽曾經夢寐以求的家,他在這裏度過了幾年溫馨的時光,那時候他有媽媽有叔叔,項俞,自己和叔叔起早貪黑去海岸碼頭搬貨……

現在他只有項俞了,所以怎麽能忍受項俞受到半點傷害,項愷只是覺得對不起媽媽,到頭來還是要離開。

兩兄弟在飯桌上沈默地吃飯,只有筷子撞到碗的聲音,項愷沒什麽胃口,只是喝著啤酒。項俞吃得很少,他臉上的傷腫了起來,動動嘴巴都會覺得痛。

項愷攥著酒瓶貼在他的側臉,冰冷的刺痛感傳來,項俞疼得吸了口氣,擡起發紅的眼睛望著哥哥。

項愷被他這副可憐的樣子盯得心裏酸酸的,可是不打他,項愷怕他不長記性,又忍不住關心,“要不要去醫院?”

項俞搖頭,靜靜地盯著項愷被冰啤酒浸泡過的唇……

項愷扭開他的頭,“碗筷放著不用管,明早我收拾,吃完就早點睡吧。”

他拎著酒瓶走回臥室。

項俞望著他的背影,寬闊的肩膀,項俞舔了舔唇角的傷口,刺痛感牽扯全身的傷口。

他知道,一旦項愷對自己失望後帶來的痛會比這疼上百倍……

深夜,吱嘎一聲房門被推開,項俞端著杯牛奶放在床頭櫃上,“哥?”

“醒醒?”項俞輕輕拍著項愷的肩膀,低聲細語地說:“喝了牛奶再睡吧?”

“嗯……”項愷喝了酒,睡得迷迷糊糊的悶悶地應了一聲。

項俞瞧著項愷那張令人膽寒的臉龐被酒氣熏得酡紅,完全放松戒備地睡著。

昏暗的光線下項俞的眸子尤其黑亮,聲音極輕地開口,“哥?”

項愷睡得很沈,項俞淺淺地笑,坐在他的身旁,拉起被子蓋在項愷的身上,可下一秒他的手掌突然僵住,渾身的血液仿佛凝固,幽深的黑瞳怔怔地盯著項愷脖頸處露出清晰的吻痕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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